11月2日上午召開的世界頂尖科學家“她”論壇（簡稱她論壇），出現了一個有趣細節：當介紹計算機科學家蘭諾·布魯姆時，主持人按慣例稱呼她為“布魯姆太太”。同時上線的布魯姆先生，1995年圖靈獎得主曼紐爾·布魯姆立即糾正說：“叫她蘭諾，別叫她布魯姆太太”。

這是對她論壇主題——“攜手共進，綻放‘她力量’”最好的詮釋。后面的環節，陳蕾從善如流，稱呼他們為“布魯姆婦夫”。

她論壇上，10余位在不同領域建樹頗豐的中外頂尖女科學家濟濟一堂，展現科技女性在助力應對全球性挑戰、完善國際創新治理體系中的智慧與力量；倡議聚合社會各界力量，全方位支持青年女性成長。

忽視女性，就浪費了一半的人類智慧

世界頂尖科學家協會副主席、2013年諾貝爾化學獎邁克爾·萊維特在致辭中提出，多樣性是所有生命背后最重要的原則。因為未來是未知的，自然希望生命彼此不同，以更好地應對未來的挑戰，人類分為男女同樣也是如此。

但是長期以來，男性主導的社會，女性的才華被忽略，一半的人類智慧浪費了。今天急需要將女性的智慧與力量納入，共同應對疫情、糧食問題、氣候危機等人類面對的共同挑戰，一起讓世界更美好。

中科院院士、中國女科技工作者協會（簡稱女科協）副會長曹曉風，中國女科協秘書長解昕介紹了中國女性科學家的現狀。中國女科協成立20多年來，一直致力于團結激勵女科技工作者，目前共有兩萬多位個人會員。

中國女性科學家在STEM各個領域，均做出了突出成就。屠呦呦是第一位獲諾貝爾科學獎項的中國本土科學家；剛剛獲得2022“世界杰出女科學家獎”胡海嵐，是該獎項歷史上最年輕的獲獎者；在載人航天、高鐵等領域，女科技工作者均擔任關鍵角色。推動更多女性進入科學領域，已在中國形成廣泛共識。

上海市婦聯主席馬列堅，介紹了上海市婦聯全面落實科技部全國婦聯等13個部門的要求，會同市委市政府的有關部門，制定出臺服務女性科技人才，在參與科技決策咨詢，投身浦東引領區建設，提升科研學術活力，創設生育友好型環境等方面的舉措。

歐萊雅北亞總裁兼中國首席執行官費博瑞表示，歐萊雅是由科學家創設的公司，科學是歐萊雅的DNA；同時，歐萊雅也是一家追求“美”的公司。科學可以讓世界更美好、人類更美好；而女性使我們的生活更完整、科學更完整。

因此，1998年開始，歐萊雅與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共同創設世界杰出女科學家獎，讓女科學家進入公眾視野，鼓勵年輕女性投身科學事業。迄今為止，已有112位女科學家獲獎，其中有5位獲得了諾貝爾獎。此外，歐萊雅還和中國科協、全國婦聯等機構合作，創立中國青年女科學家獎，鼓勵中國的女科學家。

偏見中，她們成為頂尖科學家

參加她論壇的幾位女性頂尖科學獎項獲得者，幾乎都有過被不平等對待的遭遇。

2020年加拿大蓋爾德納獎得主伊萊恩·富克斯，曾獲2010年世界杰出女科學家獎。她曾經是芝加哥大學生物化學系唯一的女生；讀博時，她的博導不相信女性也能從事科學事業。

蘭諾·布魯姆的第一位導師，最早在普林斯頓大學工作。但普林斯頓當時不讓女學生進實驗室，所以蘭諾沒法在那求學。她在加州大學伯克利做博士后時，導師是位女數學家，但是學校并沒有給她正式教職。

2021年沃爾夫醫學獎得主琳妮·馬奎特，介紹了一項實驗：研究人員以隨機生成的男性或女性人名去申請進入實驗室，結果發現男性的名字通過機會更多、起薪更高。而且，結果與導師的性別無關。另一項調查發現，現實當中，男性研究人員獲得的平均資金資助，比女性要多出50萬美元。

“在學術領域存在明顯性別差異，就像一個漏水管道，女性在研究生、博士、博士后階段不斷被漏出，沒能進入科學領域，這是一個巨大的損失。”馬奎特總結說。

以行動爭取男女平等

如何為希望在STEM領域有所建樹的年輕女性提供機會，鼓勵和幫助更多的婦女發揮領導作用？參會的科學家們也給出了自己的回答。

富克斯回憶起她在芝加哥大學時，曾經收到過前輩女基因學家珍妮特·羅利（Janet ROWLEY）特意手寫的字條，寫著“祝賀你獲得了大獎的獎學金”。

“這是件小事，但卻對我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富克斯說，“我開始意識到，對于女性能否像男性那樣取得科研成就這種問題，最好的回答就是用事實說話。”

自然資源部第二海洋研究所海底科學實驗室副主任韓喜球，是中國海洋科考史的首位女首席科學家。她用自己的行動，支持富克斯的觀點。她參加了近20次海洋科考，其中有11次擔任首席科學家，參與了蛟龍號深潛等重要科研任務。

她援引袁隆平先生的名言，“書本和電腦很好，但是書本和電腦里面長不出水稻，只有田里才能長出水稻，所以肯定要到田里去。”

“我主要從事深海礦產資源的調查和研究，我的工作也是一樣。只有到深海大洋把真正的礦給找出來，把海底的礦石端出來，才是作為一個探礦者終極目標。”韓喜球說。

蘭諾·布魯姆也是一位行動派，早在40多年前，她就拍攝了16部主題為“STEM中的女性”的短片，倡導女孩參加課外科學活動。在她和同事的努力下，她任教的卡內基梅隆大學計算機系積極為女生提供榜樣、信息和機會。目前，卡內基梅隆大學計算機系50%的學生是女性。

“女性能頂半邊天”

馬奎特、萊維特等參會科學家，都直接提出了在科研領域，“女性能頂半邊天”。

中科院院士、前上海天文臺臺長葉叔華，回憶起多年前參加一次國際會議時，一位歐洲女科學家說，女性在科學領域“有玻璃天花板”，女性很難獲得教授職位。這時，來自南美的代表們笑了。他們說，在南美并不是這樣，男女都平等參與到專業領域中。

“男女平等并不意味著要讓女性比男性更強，而是平等享有機會。”葉書華說。經過多年努力，目前在國際天文學聯合會中，男女有公平的機會，女天文學家Debra Meloy ELMEGREEN擔任執委會主席。

另一方面，男性與女性的互相理解、扶持也非常重要。上海交通大學醫學院基礎醫學院組織胚胎學與遺傳發育學系課題組長、首席科學家曾凡一說：“人們常說，成功的男性背后都有一位偉大的女性，反過來說，成功女性背后也有一位偉大的男性。男女都能成功！”

在總結致辭中，上海市科技工作黨委書記徐楓提出三點建議和倡議：第一，讓性別平等落到實處，大力選出更多的女科學家典范，支持企業為杰出女科學家設獎，激勵廣大的女性投身科技事業；第二，幫助女性解決后顧之憂；第三，推動女性走入科技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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